作者 | 火然

编辑 | 火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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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我在人民日报的微信号中，看到了一篇转自中国之声的文章，名为《为什么高校成为艾滋病的重灾区》。此文一出，便受到身边很多领域的朋友们的转发与评论。我个人觉得，这篇报道，是“南昌疾控事件”的升华版。你想，就连作为党的重要宣传媒体的人民日报，都着重关注，足以说明国家和政府对高校艾滋状况的重视。

但这篇报道，确实有一些地方没讲清楚，甚至夸张了，以至于一些同志朋友读完以后，情感上接受不了。

01

如何科学解读“感染率上升31.4%”

文章首先引用了南昌疾控中心发布的疫情数据（关于这个数据的解读我已写过，此处不再赘述），将北上广三个城市的青年学生感染数据一一罗列，并用了一个很严重的词，叫“细思极恐”。

其他城市我不敢妄言，但上海的数据我还是了解一些。原文中如是写道：“上海2015年共报告发现青年学生感染者92例，较去年同期上升31.4%。”这92例的发现，就囊括了我们“上海青艾”的贡献。

学生群体发现率的提高，不能完全说明问题。因为这两年，党和国家越来越重视防艾工作，相关职能部门和社会组织，就有越来越好的工作环境和经费保障，再加上国家对基层组织的调研和培训增加，最终使得发现感染者的能力迅速提高。这才是为何2015年的青年学生发现人数比2014年要提高31.4%的根本原因。因此这一百分比不能代表，感染HIV的学生就越来越多。

当然，我很清楚，实际学生感染者的发现数量肯定超过92例，只是因为我们国家的疫情统计是以当事人的述说为准的，所以肯定有人不愿将自己的学生身份告诉疾控工作人员。我们也知道，还有很多潜在的学生感染者并没有被发现，亦或许，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感染了。

不论数据怎么写，学生群体中的感染情况被发现都是既成事实。只是我想问：如今发现的学生感染者，是现在的社会问题吗？还是长久以来累积的后果呢？

我本人于2008年投身青年防艾工作，那个时候，我们就已经发现学生感染的情况了，只是出于种种缘故，未能有如今的社会重视罢了。

02

禁欲解决不了艾滋病的问题

用禁欲的方式防艾，是美国人最早历史性地宣告失败的策略。很多人会误认为，只要告诉学生性安全教育的内容，就相当于是鼓励他们发生性行为，因此会坚决反对在学校里开展性教育。遥想十年前，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向公众分发避孕套，在当时的人们看来，无异于支持大家“卖淫嫖娼”。十年过去了，保守主义人士仍旧持着换汤不换药的逻辑。

性欲是人类的本能，但安全的性行为是后天习得的。我们社会有义务去告诉学生，什么样的行为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，什么样的结果需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。这不只是“性教育”，这是“生命教育”啊！

在我平时的工作中，时常会见到正值花季的女大学生意外怀孕。一些小女孩，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小腹的异样，还穿着很勒的衣服跑去医院做人流。我跟她们交流下来，她们会让我大吃一惊，譬如她们坚持认为“计算安全期、吃紧急避孕药才能避孕”，譬如她们没见过安全套，譬如被男朋友欺骗说“不射在里面就可以了”……

这些学生们的“天真”，究竟是该怪她们自己，还是该怪我们社会？报道中提了一堆这个重要那个重要，但实际上谁去负责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？是家庭，还是学校？你敢在大学课堂里，把“性教育”三个大字写在PPT上吗？有几所学校、几个老师敢这么做？

图为2014年华中师范大学性学教授彭晓辉，在一次讲座上，被大妈泼粪的真实场景。后来大妈被拘留，出来之后，反而受到市民用鲜花欢迎。

03

道德标签只会阻碍艾滋病的防治

报道中说“校园是净土”，问为什么纯洁无污染的伊甸园还有人感染HIV？这句话，就恰恰印证了“依靠道德宣传只会让防艾工作节节败退”的道理。

二十出头时，我在一家司法单位工作，领导要求我去给一所职业学校上法制宣讲课，大致内容围绕着自卫、斗殴、敲诈勒索等法律问题。但联系学校时，教导处主任竟义正言辞地告诉我：“我们学校是没有斗殴、敲诈问题的，根本不需要学生自卫，我们也不需要这种讲座！”

艾滋病问题不也是这样吗？如今的媒体报道只会让教育部门和学校感到难堪！他们极力地从道德层面去划分“好的”与“坏的”，有艾滋感染者的学校当然是属于“坏的”，那你说哪个学校愿意成为“坏的”？学生也不愿意进行艾滋检测，又有哪个学生愿意成为“坏学生”？学校和老师会把奖学金发给一个“思想品德有问题”的人吗？不要说奖学金这些荣誉了，光是因为感染艾滋被迫离开学校的案例就年年都有。

报道中使用的“校园净土”一词，不正是暗讽那些感染艾滋的学生是净土毁灭者吗？不正是暗示艾滋感染者们“肮脏与道德低下”吗？

说来好笑。一些人与性工作者发生关系，会坚决使用保护措施，因为觉得他们“低下”、“有脏病”。但事实却恰恰相反，性工作者的艾滋感染率反而远低于普通人群，并有逐年下降的趋势。

这个例子能说明什么呢？说明感染HIV与否，完全不在于你是否高尚、是否文明、是否乖巧、是否懂礼貌，只在于你是否采用了安全的性行为。

《不得不说》第1期：艾滋检测真的然并卵吗？我们为什么需要做检测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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